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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鴻起:我以我血喚拂曉

來源:周口日報

作者:

2021-04-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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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者 王錦春 李哲 金月全

1940年秋,彭雪楓司令員與拂曉報社工作人員的合影。左起第一莊方,第二陳守川,第六彭雪楓,第七劉秉衡,第八錢申夫,第九姜心啟(姜鴻起),第十一李克弱,第十二杜百根,第十三單斐,第十四《拂曉報》社長王少庸。

草木葳蕤,萬物生輝,又一個春天在時序輪替中怒放。3月24日,周口日報《周口紅色記憶》采訪組來到扶溝縣韭園鎮(zhèn)太康營村姜鴻起烈士紀念館。

紀念館大門口有姜鴻起烈士漢白玉雕像。這位報人先驅,不僅年輕英俊,還能一個人負責《拂曉報》一版社論和要聞的編輯、校對、刻寫等工作。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新聞戰(zhàn)士,主動申請到戰(zhàn)斗一線拿起鋼槍,最終在戰(zhàn)斗中為掩護戰(zhàn)友而犧牲,年僅28歲。

有人為他的赤膽忠心心情激蕩,有人為他的英年早逝唏噓惆悵。對我們來說,姜鴻起烈士既是先驅、又是同行,莫名的親切感,讓我們愿意走近他、了解他。歷史積淀,不挖掘就會軼失;歲月塵封,不尋覓就會湮滅。讓他被更多人了解,是我們心中油然而發(fā)的使命感。

幼時盼拂曉

姜鴻起烈士1920年出生于扶溝縣韭園鎮(zhèn)太康營村,曾在縣城上過三四年小學。后父親因病早逝,盡管伯父答應繼續(xù)供姜鴻起上學,但姜鴻起卻婉言謝絕了,回鄉(xiāng)挑起了生活重擔。他不僅要侍弄家中的幾畝地,農閑時帶著弟弟去討飯,還要給臥病的母親治病。由于他認真學習,加上曾在縣城上過幾年學,所以學得比別人好,還能幫助其他同學,被稱為“大學長”“二老師”。

姜鴻起當時只有12歲,他家的境遇倍受鄉(xiāng)親們同情。太康營的孩子上學不方便,多上不起學,有人出了一個主意:讓姜鴻起教小孩子們認字,大家?guī)退N地。姜鴻起知道窮人家供養(yǎng)孩子上學有多不容易,更知感村里人對他的信任和照顧,稚嫩的肩頭責任重大,他暗下決心要把課教好。從此,他有模有樣地當起了老師,這一番經歷也錘煉了他的責任心,激發(fā)出他的才賦與潛力。

磨礪的歲月,為他日后投身解放全人類的革命事業(yè)、承擔更大更多的責任打下了基礎。

磨礪的歲月,也為他日后的一筆好字和一手好文章打下了基礎。

在紀念館的一張照片上,新聞戰(zhàn)士姜鴻起站在彭雪楓將軍身邊,兩人之間似有某種精神力量在流轉,那是默契、信任和交托……雙手插兜的姜鴻起落落大方又充滿文人氣質,幼年的困苦沒能在他身上留下烙印,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位自信、陽光的年輕人。紀念館里的姜鴻起烈士漢白玉雕像和畫像都是根據這張照片創(chuàng)作的,無數前來拜謁的人看到畫像和雕像,都不由地為姜鴻起烈士的英年早逝唏噓惆悵。

鐵筆繪“拂曉”

17歲時,姜鴻起在伯父的支持下來到扶溝師范讀書,參加了扶溝縣長魏鳳樓舉辦的抗日干部培訓班。18歲時,姜鴻起參加八路軍,在彭雪楓將軍的推薦下來到延安抗日軍政大學學習……1939年抗大畢業(yè)后,被分配到新四軍第四師《拂曉報》工作。那時的辦報條件極為簡陋,工作人員更少,一個人身兼多職,采、編、校、刻、印、發(fā),樣樣都干。1939年,姜鴻起來到拂曉報社時,加上他,整個報社才七八個人。姜鴻起任一版主編,一干就是6年。

通過《拂曉報》前輩們的回憶錄,我們得以還原新聞戰(zhàn)士姜鴻起的戰(zhàn)斗人生。我們仿佛看到在硝煙彌漫的戰(zhàn)場,《拂曉報》的前輩們走過來了,有人背著鋼板、鐵筆、蠟紙和稿件,有人挑著油印機、油墨。紙張和書籍由一頭牲口馱著,沒有牲口時,就變成一副副擔子。有時日夜行軍,他們非常疲憊,昏昏欲睡,邊走路邊打瞌睡,可一住下來,照樣精神振奮地編、刻、印報紙。一次,報紙剛剛印好,敵人打了過來,需要馬上轉移。報社生活組的組長錢申夫迅速進行分工。劉秉衡挑油印機和已經印好的報紙,姜鴻起和單裴抬煤油桶,莊方、陳陣扛資料箱,杜百根、馮國治抬白報紙,李樸人扛切紙刀……大家快速轉移,一口氣走了30多里路,到達宿營地后,又一刻不歇地把報紙分發(fā)出去。姜鴻起寫了一篇《行軍——從新興集到滕家湖》的文章,完整地記錄了這次轉移和分發(fā)報紙的情景,刊登在第300期的《拂曉報》上。

一天深夜,雞都叫了,姜鴻起輕輕搖晃著同事馮玉璞:“有饃嗎?彭師長有一篇重要評論,明天早飯后一定要見報,我現在還沒有刻完。餓得實在沒勁了,能幫我找點吃的嗎?”姜鴻起近乎哀求地對馮玉璞說。馮玉璞當即來到小黑家,借了幾個黑窩窩頭和山芋。姜鴻起看到他帶回了吃的,可高興了,馬上接過來,塞到嘴里,大口地吃起來。馮玉璞讓他烤烤再吃,姜鴻起脖子一伸,咽下一大口山芋,指著肚子說:“來不及了,放在這里烤吧?!?/p>

深院靜,小庭空。斷續(xù)寒砧斷續(xù)風。無奈夜深人不寐,鐵筆刻畫到天明。

我們仿佛見到了埋頭排版刻字的他,看到了大口咀嚼黑饃饃的他,聽到了深夜里患有肺結核的他抑制不住的咳嗽聲。

在《拂曉報》老報人的回憶中,當年報社的編輯都刻得一手好蠟版。姜鴻起等人的楷體,“名盛一時,為讀者稱道”。據史料記述:在巴黎舉行的一次萬國報刊博覽會上,《拂曉報》作為中國一份敵后報紙參加展出,精美的油印特別吸引歐美的報人和期刊編輯……把毛筆手寫的題詞毫不走樣地臨摹出來,印在報上,簽名下的圖章,套紅印出,幾乎可以亂真。根據鋼版粗細紋路磨出的插圖,酷似網紋鋼板,讓那些外國人覺得像謎一樣,怎么猜也猜不出,有人竟說:“唔,可能是世界上最新式的一部印刷機,用珂羅版印成的!” 《拂曉報》給世界帶去了中國人民艱苦卓絕的抗日戰(zhàn)爭,也帶去了姜鴻起等人高超的鋼板刻寫技術。

1939年12月5日,《拂曉報》迎來了自己的第100期,在紀念專號共出版四開十六版。毛主席的題詞“堅持游擊戰(zhàn)爭”,臨摹在頭版頭條位置。黨中央其他領導同志題詞和新四軍游擊支隊的紀念文章,發(fā)表在后面的各個版。姜鴻起等《拂曉報》9名工作人員每人的自傳、百期隨感及速寫像,也發(fā)表在百期紀念專號上。

《拂曉報》一開始是部隊內部發(fā)行的,后來依靠地方黨委,把報紙發(fā)行到延安和華中、華北,再后來沖破重重封鎖,傳播至西安、重慶、成都、貴陽、昆明、桂林等地。周恩來讓重慶八路軍辦事處把《拂曉報》寄到香港,經宋慶齡主持的“保衛(wèi)中國同盟”和“國際新聞社”,發(fā)往新加坡、印尼、越南、緬甸、印度、法國、英國、蘇聯、蒙古等世界各地。《拂曉報》的傳播力與影響力,像拂曉的光一樣,劃破黑夜,代表中國敵后戰(zhàn)區(qū)發(fā)出最積極的、最有力量的吶喊。

碧血灑拂曉

《拂曉報》的工作人員大多是知識分子,為此,報社決定派一部分編輯、記者到部隊或地方進行鍛煉。1945年,姜鴻起被派到盱鳳嘉縣。由于工作出色,姜鴻起被提拔為新四軍第四師營教導員,兼任安徽省盱鳳嘉縣區(qū)委委員,同時擔任《拂曉報》記者。

1946年2月,中共扶太西縣委和縣政府成立,強烈要求到一線參加戰(zhàn)斗的姜鴻起,被派回家鄉(xiāng)直接參加武裝斗爭。

1947年6月,姜鴻起任區(qū)委書記。當時的扶溝境內,國共兩黨處于“拉鋸戰(zhàn)”狀態(tài)。姜鴻起到任后,注重打牢群眾基礎,幫助群眾蓋房造屋、購買農具等。得到安定生活的廣大群眾感謝共產黨、感謝區(qū)政府,姜鴻起就想寫點什么歌頌記錄它,也以此鼓舞人民群眾逐漸高漲的熱情。紀念館里的資料顯示,姜鴻起作詞作曲的歌謠有30多首。多年后,他的警衛(wèi)員王海成還能清楚地哼唱姜鴻起寫的《五更歌——歌唱彭雪楓》:

“一更里來,月兒照花臺,

新四軍第四師華北往東開。

打土匪,捉壞蛋,

配合游擊來作戰(zhàn)。

……

二更里來,月兒住正東,

飲水思源彭雪楓。

帶人馬,往東征,

保衛(wèi)邊防的老百姓。

為國家流鮮血,

犧牲又光榮哪呼嗨。

……

這首歌體現出姜鴻起烈士與彭雪楓將軍之間的深厚感情,同時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姜鴻起烈士的多才多藝。

1948年6月5日,城關區(qū)政府和區(qū)武裝中隊在城內剿匪后宿營于小何莊。當夜,太康縣匪首郭馨坡率匪徒數百人來扶溝縣搶劫,于拂曉時,對姜鴻起部進行偷襲。姜鴻起聞訊后赤膊持槍沖出,與敵人進行殊死拼殺,終因寡不敵眾壯烈犧牲。姜鴻起烈士以一名軍人最為榮耀的姿態(tài),將28歲的光陰永遠定格于這片他熱愛的土地。

1948年6月22日,河南全省解放?!胺鲿浴睉?zhàn)士姜鴻起在勝利前的“拂曉”倒下,但他的赤膽忠心至今讓人心情激蕩。

“拂曉”又稱黎明。拂曉,微微地亮著,那明亮已經可以暖心。再看微微泛黃的《拂曉報》,姜鴻起烈士讓我們漸漸讀懂了那段烽火歲月、那一代青年人的熱血追求。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精準勾勒明日的遠景藍圖,但我們要始終記住自己從哪里來,要到哪里去!只有這樣,才能把革命先烈的偉大精神傳承下去、發(fā)揚光大!

緬懷,感恩,致敬!

偶然得識,終生懷念……

[責任編輯:趙文琪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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