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張恩嶺
不少人調(diào)侃今夏的高溫達到了燒烤的地步,在這鬼天氣里,人們的耐受力也近乎達到了極限,有人病態(tài)、有人倦容,更多的則是無可奈何,被烤得無精打采,就連一向耐旱的芝麻,那油綠綠的葉子也被曬得半死不活地軟蔫著,甚至樹上知了的叫聲,也聲嘶力竭,缺少了水分。
但卻有一種不起眼的植物毫不退縮地同太陽的威力對抗著,茁壯地生長著,這種植物就是馬齒萊,一種被稱為野菜,早已不入人眼,很少再被嘗鮮的野菜。
說起野菜,現(xiàn)在大多數(shù)人都認(rèn)識薺薺菜,卻很少有人知道馬齒菜,其實馬齒菜是有歷史功勞的。20世紀(jì)60年代“三年困難時期”,馬齒菜同各種野菜一樣,毫無怨言地把自己奉獻給饑餓的人們,甚至是剛剛露出地面的幼芽,也被人們當(dāng)寶貝挖了回去。那個時候我也吃過馬齒菜,所以,我對馬齒菜始終懷著感恩之心。
馬齒菜也叫馬齒莧,別名馬莧、酸莧、五行草、馬蛇子菜,也有叫長命菜或長壽菜等高貴名字的。馬齒菜萌芽于春末,旺長于夏,高溫時節(jié)正是馬齒菜在田野、路邊、庭園、廢墟等處蓬勃生長的時候。馬齒菜一株多莖,莖細(xì)而圓,稍帶紫色或綠色,晶瑩透明,充盈著水分,其葉光滑、肥厚,碎密而小,恰似初生豆苗的萌芽。馬齒菜味酸性寒,有益氣作用,而不像那種外貌極似馬齒菜的“貓兒眼”?!柏垉貉邸钡那o很鮮嫩嬌美,掐斷后會溢出一股濃濃的白汁,小孩子唱道:“貓兒眼、點三點,一眼看見老洛山?!币馑际沁@種白汁有毒,點了眼會使眼睛紅腫,看遠處須仰視的??梢姡篮玫耐獗硐掠袝r包藏著禍心。
馬齒菜就沒有這種毒性,而是全身心地服務(wù)于人,如藥用馬齒菜,有清熱利濕、解毒消腫、消炎、止渴、利尿等作用。如食用,可用開水燙了涼拌或蒸了吃,其味脆、微酸甘甜,也可制作多種美味,如馬齒菜西紅柿湯,馬齒菜鯽魚湯,馬齒菜肉片湯等等。
而今,我除了對馬齒菜的感恩之外,更多的則是一種敬佩。
馬齒菜具有頑強的生命力,其性喜光,對環(huán)境從不苛求,耐貧瘠,喜干燥沙土。特別是在酷熱的天氣里,會被人們隨同野草一起拔掉,扔在路邊。過一天后,拔掉的野草會被曬得發(fā)干、發(fā)青,而馬齒菜的枝莖仍充盈著水分,保持著生命力。幾天過去了,十幾天過去了,在日復(fù)一日的暴曬下,馬齒菜也顯出了倦容,疲憊地躺在路旁,失去了神采。
我想,馬齒菜就要死了。但是,馬齒菜沒有死,它不會死,它絕不屈服于太陽的暴力。俗話說“曬不死的馬齒菜”,就是對它生命力的贊歌,它在堅強地忍耐著,堅持著,沒有失去生的信心。夏天的暴力終有過去的時候,哪怕是一陣暴雨或幾滴雨水,馬齒菜立刻像飲了甘露一樣,精神抖擻地復(fù)活,呈現(xiàn)出勃勃生機,枝枝葉葉飽滿起來,閃爍出生命的綠色。
人們常常稱贊沙漠的紅柳,稱贊它頑強的生命力為沙漠之魂。依我看,馬齒菜頑強的生命力與紅柳一樣。馬齒菜不怕貧瘠的品格、耐得住漫長考驗的堅韌精神、抵抗暴力永不屈服的精神、在各種環(huán)境中都能頑強生長的生命精神,不正是今天的我們,在高溫中,在生活的順境和逆境中,在各種各樣的磨難中所需要的嗎?
如果我們有了這種精神,就是進入了一個樂觀向上、積極進取、永不言敗的寬廣而深邃的精神空間。我們的生命力、我們的生活都會堅強和豐富起來。①8